[叶喻] Morning Glory
* 架空，古典音乐paro，疑似OOC
* 本子收录的第四篇，混更第三弹（揍
* 写到的曲目，戳曲名就能听到！IT高科技就是好！
* 有长长长……的后记。来嘛和我玩嘛！QvQ
=============================================
Like to the lark at break of day arising
From sullen earth, sings hymns at heaven’s gate.*
午后的阳光从树缝间滴落，一块光斑悄然覆盖某行音符的一角，白纸的反光使流畅的音乐忽然漏跳了一拍。喻文州抬头看见白色飞鸟的倒影在河流的水面滑过，越过高耸的欧式穹顶，像一朵快速飘过的云。而远远地，一头耀眼黄发的男子朝他小跑过来。
黄少天一身颜色跳脱的朋克风，与周围的绿树古堡颇显格格不入。他朝喻文州挥了挥手，随意地将双簧管盒子和背包一起甩在背上。
“老头儿又给我加餐，下周上课前练好还要连报告一起交，比在国内跟着魏老大还毒，就算知道我是个天才也不能这么使！”一见到喻文州，黄少天就像一只迫不及待的夏蝉般倒起苦水，“文州快起来，我快饿死了。”
喻文州合上乐谱：“给你加餐了还饿？”
“连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冰箱里还有昨天剩的意面。”
“文州我知道你心一点都不脏特别干净特别善良，我们赶紧吃了饭去乐团练习才是正事对吧！”
喻文州从长椅上站起来，黄少天还很狗腿地给他理了理衣摆。
民以食为天，这句老话真是一点没说错。
回到公寓时，他们的另一位室友正在和鸡蛋面粉搏斗，喻文州出现的那一刻，他露出了教堂壁画里信徒得救的表情。喻文州放下东西，叹了口气说我来吧。相貌英俊的男生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迅速让出了厨房的空间。
喻文州和黄少天来自同一所国内音乐院校，尽管一个主修指挥，一个主修双簧管，辅修的钢琴却出自同一导师门下。奥地利这所世界知名的音乐学院每年录取的名额少得可怜，这样关系亲密又同期考进来的人并不算多。他们在学校附近租下一套公寓，后来又住进来一个拉小提琴的中国留学生。
这个名叫周泽楷的男生和黄少天正相反，穿最简洁的套衫和衬衣，话不多，也很少见他在公寓里拉琴。住了两个月，黄少天都在背后跟喻文州嘀嘀咕咕。直到他们组室内乐团牵头招人，周泽楷主动说要试试，随后拉完一章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黄少天拍案而起说首席小提琴就你了，从此另眼相待。
喻文州卷卷袖子，接手了揉到一半的面团。客厅里，一个声音叽里呱啦，一个声音磕磕巴巴，黄少天在用德语跟周泽楷练口语。确切地说，是黄少天在逼着周泽楷说话——他发现周泽楷德文写作水平强过自己时有多不甘，轮到自己擅长的口语时就有多带劲。
“黄少天你又在欺负小周了。”清亮的男声响起，一口标准普通话。
“合作学习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你懂不懂？不懂别乱说。”黄少天也一秒切换回国语。
来人是他们楼下的邻居，和黄少天闹了一会儿，趴到厨房门边：“要帮忙不？”
喻文州看了一眼时钟，笑笑：“多谢了，今天又没开火啊。”
跑来蹭饭的张佳乐尴尬地嘿嘿一笑，熟门熟路地拉开柜子摸出备用的粉色碎花围裙，毫不在意地直接套在自己那一身堪称巴黎时装秀的衣服外面。
“上完课就来不及了。大孙今天跟乐团出去演出，晚些该回来了。”
“没有你们也没法练习啊。”喻文州说。
张佳乐和孙哲平比他们早一年来奥地利，合租一间公寓，两人处着处着就谈起了恋爱。张佳乐学的声乐，是个闲不住的人，白天一本正经地搞古典，晚上和孙哲平在酒馆里玩爵士乐。住得近熟悉得也快，张佳乐一听说组乐队还有四个中国人，就兴致勃勃地抱着自己尚未丢掉的小提琴，顺便拖自己那位铜管全能的室友，跑来又添了两个中国人。
孙哲平回来时正好赶在饭点。五个男生吃过晚饭，一起往学校练习教室走。远远就能看见教室门口摆了一个大大的琴盒，两个窈窕的身影正站在那里聊天。见他们出现，第六位同胞、拉大提琴的苏沐橙叉起了腰，抱怨他们来得晚了。
唐柔站在一旁微笑：“既然他们来了，我就先走了。”
苏沐橙佯怒，抱着胳膊瞪她：“去吧去吧，反正琴房就在隔壁，结束了叫你。”
他们练勃拉姆斯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乐团里有来自各国的成员，都是功底良好的演奏者，尽管只是第三次合奏，几乎已经没有大的差错出现了。然而喻文州在指挥时却仍然感到有不少违和的地方。
练习结束在第三乐章中段，喻文州解散了大家，又让黄少天等人先回去，自己独自留下来回想方才的演奏。
第一主题开场时，中提琴稍显沉默。
变奏。主音小提琴在黑色马匹的背上漫步，它的脚步快了，踩乱了田园里的野草。
牧歌是不是有些急躁了？双簧管的慢板还可以更加舒缓悠扬。
D大调到了，争先恐后的孩子们跑进了园子，他们看起来关系不大好，走得快的孩子推搡着前面走得慢的孩子……
忽然孩子们大笑起来。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黑白音符，在空中如蒲公英飘散，所及之处山花盛开，野蜂飞舞。
嗯？
喻文州睁开双眼。
隔壁传来不甚清明却饱满的钢琴声，弹奏的正是贝多芬小提琴奏鸣曲第五号《春天》中钢琴协奏的部分。
起初他以为是唐柔还没有离开，但很快他便发现演奏者并不是她。唐柔的演奏总是带着一股一丝不苟的强势，而这个弹琴的人却很随意。好几次喻文州都觉得那人要掉落节拍，但音符好似用透明的丝线系挂在一条隐形的绳索上。弹跳，慵懒，灵动，蓄势待发。
喻文州悄然来到琴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琴凳上坐着一名身着白衬衫的亚裔男子。他的袖子卷起，十指在琴键上飞跃。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喻文州仿佛能看见小提琴的演奏者站在他身边，优雅而陶醉地拉弓拨弦。
曲终，男人缓缓垂下双手。他的侧脸看起来有点寂寞，不一会儿呼出一口气，放松地转了转脖子，便和站在门外的喻文州四目相对了。他看起来有些惊讶，指了指喻文州，又指了指自己。
“你好？”他用中文问。
“你好，”喻文州进来时拍着手，“弹得很精彩。”
男人很平常地笑了笑。
“我在隔壁听到你的钢琴声，”喻文州解释，“我们的乐团练习刚结束。”
“我听了哦，”他用陈述的语气说道，打量着喻文州，“你是指挥。”
喻文州点头。
“前面的没听不清楚，第三章注意一下小提琴和双簧管吧，有几个音比较跳脱。”男人随口说着，又转回钢琴面前。
喻文州只惊讶了片刻。
“是的。一个是性格使然，一个大概是有些生疏了吧。”他说。
男人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问喻文州会不会弹钢琴。
喻文州在另一台钢琴前坐下，笑说自己钢琴技艺不精，好多炫技练习曲弹不下来。
男人没说话，抬手在琴上起了调子。似乎是对他的指挥曲目的遥相呼应，喻文州很快听出这是莫扎特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第一乐章的开头。对方先轻快地走了一个小调，等喻文州作出准备好的姿态，他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开始。
依然是随意却精准的节拍，领着音乐活泼地向前奔跑跳跃而去。喻文州第一次听到这样胸有成竹的琴声，不禁紧紧追随在那些音符之后，就像最原始的孩童游戏，仅仅互相追逐都会十分有趣，令人激动不已。
“你也是一个指挥！”喻文州在响亮的音乐中大声说道。
那人笑起来。
“你猜呢？”他回应道。
牵手、旋转，像一支狐步双人舞。
热烈、愉快而优美。
喻文州忘记去问那个人的名字。他们在维也纳的街头驻足，然后在金黄色的路灯光下告别。对方的刘海有些长，这使得他的眼睛有些让人看不真切。
然而喻文州很清楚地记得他的双眼。因为在弹钢琴时，他的姿势甚至都有些倦怠，眼睛却透出很明亮的光。
他的钢琴非常愉快。
他的指挥也一定会很愉快。
当他把这件事和朋友们说出来时，黄少天表示了怀疑。
“这座学校里还有我不认识的大神吗？”他说着，拍打了一下坐在他身边德语背完了改背法语单词的周泽楷，“除了这货，当年隐藏太深了。”
张佳乐若有所思：“也许他就不是这边学校的。”
孙哲平擦着他的圆号插嘴说他当年还在国内的时候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牛逼哄哄地到欧洲留学，之后消息全无。
“喜闻乐见的巨星陨落吗。”黄少天撇撇嘴。
“不会吧。”周泽楷说。
“小周你就是太天真！这种事情超常见的好嘛！”黄少天数落道，“比如你啊我啊，都有可能发生这种事的。所以不会当然是最好的情况啦！”
张佳乐嘲讽：“小周是首席是巨星，你不是。”
黄少天反唇相讥：“双簧管协奏我也是首席好吗！有什么资格说我，各种歌剧的男二号张佳乐大大。”
“想打架吗黄少天？”
“来啊怕你啊！以为孙哲平在我就不敢打你吗！”
“我靠大孙你不许过来，看我解决他！”
面前两个人闹得鸡飞狗跳，孙哲平一脸早就习惯的表情望了一眼喻文州：“你不管管吗。”
喻文州无奈地摊手笑。窗外是个雨将落不落的阴天，他忽然想到那人如果也在这片云下的话，有没有记得带一把长柄伞。
几年后，作为指挥，喻文州已小有名气。他接受了瑞士一个交响乐团邀请，搬离了那幢公寓，离开了奥地利，来到苏黎世暂时安顿了下来。欧洲大陆各国都小，语言却多，好在会讲德语英语还够用。同期的好友们各自加入乐团、巡演，世界各地到处飞；也有像后来加入那个小小的校内乐团的中提琴手肖时钦那样学成回了国的。
唐柔发来的在母校的钢琴演奏会邀请，是喻文州自搬离后第一次回维也纳的契机。古老而装饰一新的音乐厅里果然见到了许多老朋友的面孔。
黄少天还和周泽楷住在一起，却因为各有演出常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对方。见到喻文州时两个人都很激动，黄少天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说了一大堆“好久不见好想你好想你做的饭飞机餐真是受够了”之类的话，周泽楷就在旁边拼命点头。
张佳乐和孙哲平则从法国过来。张佳乐因为是亚洲面孔，加上自身的实力，在剧团有着固定的位置，但至今也没有演男一号的机会。他恨恨地说再混个几年混不到男一号就回国，孙哲平无所谓地表示在哪儿都行，反正他一天能吹铜管总能有饭吃。
苏沐橙挽着唐柔也出现了，还有早些年出道的钢琴家楚云秀。她们都是唐柔邀请来要上台友情演出的嘉宾。
喻文州在贵宾席入座，身边的座位上是以技巧出众、被誉为“魔术师”的钢琴家王杰希。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听周遭掌声雷动，演出就要开始了。
台下灯暗，唐柔身着红色长裙亮相在黑色钢琴边。
首先是独奏曲目，门德尔松、舒伯特、李斯特、肖邦、莫扎特、贝多芬。中场休息之后是与楚云秀的创意斗琴野蜂飞舞，在场内气氛最热烈的时候进入最后的高潮。管弦乐队登场，演出曲是柴可夫斯基的降b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
喻文州先看见苏沐橙和她的大提琴出现在舞台上，接着习惯性地去看指挥是谁。
那张面孔作为指挥而言是陌生的，却在喻文州的记忆里复苏。手里的演出名单最后一曲指挥一栏，印着“叶修”的字样。
王杰希见喻文州神色有异，以为喻文州有所怀疑，便解释这个指挥是苏沐橙的义兄，在德国某知名音乐学院担任教师。
“他很奇怪，不愿意出来演，”演奏即将开始，王杰希轻声说，“不过你可以放心他的实力。”
从高处俯视聚光灯下的舞台，那人看上去依旧很放松。他彬彬有礼地牵起唐柔的手向观众致意，然后背过身站在指挥台上抬起了小臂。
叶修。
喻文州无声地念诵着这个名字。
演奏会成功结束后，相识的圈内人士纷纷出现在惯例的晚宴上。张佳乐在进场前说喻文州穿得太素，硬是给他别上一朵紫色牵牛花的胸针。
对于这些以音乐为生的人而言，舞池可以没有，少不了的是乐器和伴奏助兴。作为主角的唐柔又被推上琴凳演奏一曲，末了大家才真正享受起了派对甜酒和舞蹈的乐趣。那张琴凳上换了不少人，苏沐橙仍在场内，却四望不见叶修的身影。
喻文州放下香槟拉了周泽楷，一人落座，一人架琴。一首春天奏鸣曲悠然而出。
曲终之时，他竟真的看见在角落里站着的叶修。红酒、华灯、喧嚣与荷尔蒙之间，正穿过终将成为尘埃的人群向自己走来。
对方应该已经不记得自己，或许这首曲子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喻文州这样对自己说。他向来是理智的人，然而此刻他的心脏有力地搏击着胸腔，宣告着一个毫无道理的事实。仿佛只是等待这个人走到自己面前，就像过去了一生的爱情。
而他终于来到他面前，低头微笑。
“你好，我想我们可以合奏一曲莫扎特的D大调，”叶修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但很可惜这里没有两台钢琴。能请你让我弹一首吗？”
“没问题。我能知道是哪一首吗？”
叶修将食指放到唇前。
“秘密。”
他笑着说，然后伸手将喻文州拉了起来。
“上次，我就忘记问你的名字。”
“喻文州。不言而喻，无水之洲。”
叶修叹一句好名字，落座，修长的手指抚上安静的键盘，然后冲喻文州眨了眨眼：“且当我迟到的见面礼吧，文州。”
时而蝴蝶振翅，时而雨落纷飞。
玫瑰和紫罗兰的香气变成迷雾，木槿像个安静的处女待在一旁。
云雀张开洁白的双翼，拥抱太阳燃烧的天门。**
香槟令人微醺，明黄的光线将舞会凝成摇曳的蜜糖。
喻文州听见音乐消失，舞池里响起掌声和口哨。
梵高若留下他的耳朵来听，一切也不过如今夜。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明朝的光辉，自有明日来分说。
* 摘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二十九首。中文意译：“就像破晓时的云雀，从阴霾的大地腾空而起，展开羽翼高歌于浩瀚的天宇”（艾梅译）
** 最后一首曲子是肖邦的《幻想即兴曲》，又名升c小调幻想即兴曲。是一首难度很大、曲风复杂却非常浪漫而随性的曲子。很像叶神（笑）
Fin.
【后记】
1、一直想写一个叶喻一见钟情的超浪漫式故事，终于满足了自己。OOC了抱歉！肉麻到了不赔钱！_(:з」∠)_
2、虽然没有写到，喻文州指挥时很迷人。不然叶修怎么会记得他？
3、真情建议：搭配BGM食用风味更佳。
4、你可能觉得刷了点别的CP，可能不觉得。跟着你的感觉走就对了。
5、叶喻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所弹的两首曲子，是在向《交响情人梦》致敬w
6、每个人主修的乐器都有讲究。举栗子！
黄少表现欲和好胜心强，但不会一直出现在最前方，以及肺活量大，所以他吹双簧管；小周平时闷骚但在本番表现力超强，所以他拉小提琴，首席。
确定了这二人之后：
乐乐是枪系，所以他也会拉小提琴；沐沐是枪系，重火力枪炮师，所以她拉大提琴；肖时钦则拉中提琴；
大孙是剑系，所以他主攻大号，铜管全能；
喻队是术士控场型，所以他做指挥；
叶修、唐柔、楚云秀、王杰希都弹钢琴，共通点是什么呢？——没错，他们都是法师！……
以此类推。顺便提一句，格斗系的基本都敲鼓，但定音鼓是林大大，老韩玩的是摇滚。圣职和暗夜都没想好，不过我非常希望张新杰用竖琴（禁欲之美（x
7、所以你发现其实伞哥有出场吗？
8、想知道在你眼里叶神为什么不出来演出？XD
悄悄说一声，这个“清纯”的设定下我有好多姿势的play想写啊
